談公子

朋友的著作入選為第廿四屆中學生好書龍虎榜60本好書的候選書，實在為他高興！記得當日他曾經電郵邀請我為他寫序，但自問才疏學淺，既無文筆可展，亦無偉論可立，故在完全沒有考慮之下便婉拒了。今時今日，他的著作獲選了，更慶幸當初沒有留下半點筆墨，否則失禮朋友，貽笑大方，那就太不像話了。

喜歡叫這位朋友做公子，皆因自幾年前在書棧認識他開始，就覺得他有很重的「公子味」，感覺如遠弗近。我想，我們之間的認識，大抵源於對對方的欣賞和憐惜吧。跟公子不算熟絡，大有君子之交淡如水之感。但他也許不知道，曾經有好幾次我就被他弄得尷尷尬尬，有一次是因為他的著作中提到我，而我事前完全不知情，反而是人客發現後反問我。又有一次，他和一班他相熟的朋友簇擁在書棧之間，忘了他們正推我出來做什麼。再有一次，他在網誌大個標題談我，偏偏我又發現得遲，雖然不是什麼壞事，但感覺就像成為動物園裡的動物，被一眾圍觀者評頭品足，我從來就最怕成為焦點。

公子平日說話雖然蠻風趣幽默，但離不開文人感情豐富和浪漫的氣質，有時我就是覺得他太執著，太過著眼於人家的肯定，糾纏在現實和理想的落差之間，以致無法自拔，到最後還是苦了自己，於是唯有寄語文字，用文字去慰藉自己，為自己療傷。

昨晚突然好想讀逍遙遊，自預科之後，是首次這樣再讀，預科時很喜歡讀莊子，覺得很有哲理，大鵬鳥又好型! 今日再讀，卻是另一番味道。原來當年有很多情理根本領略不到，又原來，即使到如今，似看得明白的東西實際上依然遙遠。「若夫乘天地之正，而御六氣之辯，以遊無窮者，彼且惡乎待哉！故曰：至人無己，神人無功，聖人無名。」或者，凡人畢竟是凡人，只有「待」多寡，無可能無所「待」吧！又或者，正因如此，就更神往那能御六氣之辯，以遊無窮者吧了。我在想，公子也許也如是，對於人間的情和理，也許看得明白，也許有他的一套演譯，但是即使看得明白想得透徹，實際上依然遙遠。